01 如何理解所谓的“涌现”？

 

    涌现，在古希腊时期就已存在，按照亚里士多德的说法，涌现是“每个部分与其周围环境的相互作用导致了一系列复杂的过程，这些过程可以导致某种形式的新秩序。”说的直白些，所谓“涌现”是众多个体的行为特征，被组合在一起，产生整体上的新特征。个体与个体之间遵循着极其简单的行动规则，但发生了连接和相互作用之后，却能涌现出整体上的新特征、新形式，个体之间预设的互动行为造就了复杂样态的现象。

    “涌现”隶属于复杂系统、群体智能的理论研究范畴。我们所观察到的蚂蚁列队爬行现象，其实质则是涌现机制的驱动，即使人为破坏蚂蚁的爬行路线或队伍，但依然会很快恢复新秩序，这说明蚂蚁已具备自适应、自学习、自反馈的能力，群体智能已经形成，由个体行动所形成集体特征已形成，并发挥着指向性作用。

 

    02 诸优秀商业的模式窥探

 

    回看当下商业零售模式，寻求规模性持续增长，成为了保持自身竞争优势的关键要义，诸多连锁加盟、特许经营正是遵循着众多个体商户的聚拢，追求的是1+1+1>3的规模性效应。但为何有的成功了，有的却并非那么成功呢？

    深层次来看，取决于这个“涌现”机制是否真正意义上被达成或发挥作用。我们所看到门面店小吃中，黄焖鸡米饭和沙县小吃出现的频率极高，从品牌识别度来看，可谓是家喻户晓，如此众多的单体门店汇聚，但在品牌整体上为何却一直不温不火呢？

    其原因则在于，这些店铺或加盟或自营，但都是自主经营的，各店铺之间是缺乏互动的，没有互动的单体店经营行为，无法在整体上为品牌带来新特征、新秩序，仅仅只是在店铺数量上作了加法而已，数量再多也难以突破1+1+1>3，规模性有了，但是整体的涌现机制却没有生成。这类情况在商业零售中并非个案，而是普遍存在的，诸多品牌授权、连锁经营、特许经营都会遇到此类问题。

    反观那些具备涌现机制的商业零售来看，例如微软，作为一家科技公司，技术领先是企业所一直追求的目标，但其如此高的市值，还来自于其所具备的“涌现”机制。当出售单个PC、操作系统时，微软最多是个卖软件、卖系统的公司，而当世界各地众多用户使用PC、操作系统，并通过互联网进行相互联通时，人与人的互动增强，开始创造出诸多新模式、新现象，微软存在于其中的意义就变了。用户个体的多样性，加速了微软所提供服务的总体特征变化，产生了新意义上的微软，赋予了一家科技性公司更多的想象空间，增添了更多可加载的服务形式与内容，微软在不知不觉中促使了各类“涌现”的出现，它以一类基础设施的形式存在，推动着各类新特征、新秩序的出现，其价值也就与单纯卖PC、操作系统区隔开来了。

    再观当下热度极高的OpenAI公司ChatGPT，其誉为颠覆时代的发明，大家都看到了逼近人工真实智能的便捷化操作，造福了广大用户，但为什么如此有价值的产品/服务确是开源的呢？相信借鉴现有其他公司作法，开放API、SDK势必会赚的盆满钵满，但其并未会这么做，是不是觉得很奇怪？

    其逻辑其实也是很简单的，ChatGPT依然需要个体用户的数据或特征来不断增强自身，只有通过不断扩大个体间互动、公司与个体互动，才能来提升“涌现”机制与能力，开源是降低用户介入门槛的最佳选择。想象一下，一个能够通过个体行为特征累积，不断变化整体特征与能力的组织系统，将会释放出多么令人遐想的发展空间，相信OpenAI也清晰认识到了这一点，毕竟能成为唤起“涌现”出现的基础设施公司，其价值都不会小。

    回到国内的快递市场，其提供着无形产品，很多情况下被归入于物流领域，但其诸多特征均指向于商业零售的范畴。物流与商业零售隶属不同的领域，各自的生存空间、模式变化各有不同，对于快递市场主体的观察，应搁置于商业零售内进行考量，才能对其有更深刻的解读。当前，国内快递网络模式，主要以加盟为主，讨论的重点多集中于业务量、收入、成本、网点、车辆数量、ASP等指标方面的考量，但很少能深入结构、机理上进行解构思考。

    加盟制快递的网络体系，聚合了个体网点的力量，但又不同于其他连锁、特许经营的加盟模式，个体网点本身具有较大的差异性，相互之间存在有大量的互动需要，从整个快递服务的供给过程来看，收、转、运、派各个环节均需要个体与个体间、总部与个体间的互动才能完成，这张由个体行动组合而成的快递网，不是物理、空间意义上的网络设计，是具有生命性的，这与其他类型的加盟有很大区别。个体网点的行动或特征累加，成就了在整体上的特征涌现，在总体上达成了稳定秩序。

    每一个个体网点的运营行为，对整张网络而言提供了支撑，并在整体层面上被得以了能力放大，从而催生了“涌现”的出现。加盟制快递的加盟体式，相较于传统的商业零售加盟。其在追求规模性的同时，存在有内在的涌现机制。加盟制快递间的竞争，短期性看的是实效、收入、利润、成本等表现指标，而长期性则比拼是体系内涌现机制的强弱，个体叠加是否能催生整体上的最优化或新特征出现，决定了模式复制的护城河有多宽。一旦加盟制快递的这类涌现特征被加以激活，继而可想象是叠加于此网络基础上的涌现特征复制。

    例如：快运、冷链、云仓等垂直业务，也可在此网络机制中被加以拓展与延续，其内在涌现机制会触发在网络体系内部产生新的化学反应，进而实现增长。实践证明，这是行的通、看到到的可行路径。再观加盟制快递，就如同微软、OpenAI一样，产品、服务仅是其承载的外显业务形式，仅从这一点来看，与其他相类似竞品的差异性并不明显。而其独特之处在于，在体系内部形成有可持续的涌现机制，这是卓越商业零售企业或模式所必要的特质。

 

    03 洞悉好商业的涌现原理与要点

 

    综合来看，优秀的商业零售模式，必然内蕴有涌现机制。而达成涌现则离不开一系列要素的组合。

    其一，个体的异质性、互动性。涌现是个体行动的结果，但又不等同个体行动，异质性的个体行动或特征，大大增添了丰富性，也更容易引入更多的资源或行动模式，最终反馈于组织的整体特征变化。同时，缺乏互动的个体行动，难以将个体有机汇聚为整体，这将大大阻碍涌现的形成；

    其二，总体与个体间的聚合度。当前，诸多商业零售模式，是由上至下生长的，是先有整体特征，后才决定个体行为模式的，这有悖于涌现形成的逻辑，彼此之间的聚合是强制性。而扎实的发展是由下而上生长的，通过不同个体的特征聚合，方能形成总体性特征，就如加盟制快递网络一样，其创始初期就是由众多个体所逐步链接而成的整体，整体的商业模式是通过涌现形成的，此类聚合是高度有机的，也更为稳定；

    其三，涌现特征的变化性。商业零售所培育的涌现机制，是组织保持核心竞争力的关键，而这并不意味着，企业所涌现的特征是一成不变的。当组织具备涌现机制与能力时，则需考虑如何让所呈现的特征，不断适用于时代的需要。当年，线下零售面对线上零售所挑战时，并非是其本身的涌现机制出了问题，很多商业零售巨头依然拥有众多数量门店、加盟商，众多个体依然能支撑起鲜明的总体特征，而只是此鲜明特征已难以适应当下的需要了而已。进而运用好组织具备的涌现机制，不断反思可能的革变方向，将会是意义重大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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